Owhat整改背后，“粉丝经济”凉凉？

饭圈又出大事了。10月14日深夜，粉丝互动平台Owhat突然发布声明称，根据相关政策整改，平台即日起将无限期停止“粉丝会”商户的所有交易服务。同时将停止提现，运营人员逐一与所有粉丝会商户进行退款链接核对，并安排对粉丝订单进行有序退款。

声明发布后，数十个粉丝站子纷纷开始声讨Owhat，称被其拖欠货款，涉及的数目为几万到几十万，而这些站子包括了王一博、许佳琪、杨幂、边伯贤、Lisa、吴世勋等知名爱豆的粉丝大站。据粉丝统计，此次事件涉及的粉丝站为数百个，涉及金额或达到几千万。

搜狐娱乐采访了粉丝站子负责人、粉丝、律师以及业内人士，试图还原事件始末，并寻找解决的方法。

01

Owhat深夜发声明停止所有交易服务 

数百家粉丝站受牵连涉及金额数千万

10月15日凌晨，许佳琪一粉丝大站 @The7thSence_许佳琪 发文称，粉丝互动平台Owhat拖欠其货款237969.97元，而其制作和邮寄周边产品的费用都是自己垫付的，希望Owhat能够尽快给予答复。

该站子之所以公开声讨Owhat，缘于Owhat在10月14日深夜发布的声明。声明称：“根据相关政策整改，平台即日起将无限期停止'粉丝会'商户的所有交易服务。同时将停止提现，运营人员逐一与所有粉丝会商户进行退款链接核对，并安排对粉丝订单进行有序退款。”

一石激起千层浪，声明一出，不少粉丝大站纷纷炸锅。在这条声明的转发栏中，我们可以看到，微博上数个粉丝超百万的站子都表明被Owhat拖欠货款，例如王一博、边伯贤、Lisa、吴世勋等知名爱豆的粉丝大站，而欠款数目都分别达到了几十万。

据粉丝的统计，此次事件涉及到的知名站子近百个，涉及到的金额或有几千万，牵涉到的消费者保守估计有十几万，严重程度可见一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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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此次事件，网友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看法，有人认为“Owhat卷钱跑路了”，有人建议“立马报警，找律师维权”，有人则怒斥“这样的集资APP怎么还没被取缔？！”也有不少粉丝在抱怨自己在上面买的货物还没到，钱恐怕是要打水漂了。

搜狐娱乐拨打Owhat官方网页的联系电话，对方一直未接听。

02

Owhat是什么？

据公开资料显示，Owhat成立于2014年，为线上互联网产品，用于娱乐行业，连接线下B端娱乐公司与C端娱乐消费人群的数字娱乐平台。并从最初的专注于经营（泛）明星核心粉丝社群、粉丝运营平台，升级为明星生活方式购物分享平台。

用通俗的话说，这个平台就是供粉丝打投、集资以及进行周边产品交易的。国内这一质性的平台，比较出名的，除了Owhat，还有桃叭、一直娱，而Owhat主要的受众是韩娱粉丝。

入驻Owhat的商家基本上都是粉丝站子，他们主要的盈利方式是制作爱豆的周边产品（写真集、钥匙扣、T恤、手机壳等）贩卖给粉丝，从中获取利润。

有些时候商家也会为粉丝代购专辑帮爱豆冲销量，但这一业务基本上不盈利，除非出售特典专（专辑+小礼物），有些商家会选择赚取一些差价，有些则选择不赚钱。集资方面，则比较看商家的“良心”，有些会全部投入到爱豆应援中，有些则会“吞掉”一部分，这也是饭圈周知的潜规则了。

粉丝猫猫介绍道，在Owhat这样的平台，站子和站子之间，盈利的差别很大，“糊的站子可能三四个月流水都不到一万，但红的站子可能几分钟就有几百万的流水。”而像“边伯贤吧_FearlessBaek”、“LISA中文首站-CN”、“姜丹尼尔吧_Likecat”都是Owhat里的大站，他们也都被牵涉到了此次事件当中。

03

粉丝站赔大钱粉丝赔小钱

维权路漫漫无期

小克目前正在经营一位内娱女爱豆的粉丝站，她早在2016年就入驻了Owhat。

她向我们介绍了在Owhat上售卖商品的流程——商家首先开启售卖链接，购买的粉丝将钱打入到Owhat平台，Owhat随后打款给商家，商家提现后再进行制作并发货。

早在一个多月以前，小克就发现了不对劲。

站子在8月31日开启了售卖链接，9月1日申请提现，但一直未能成功，联系客服，对方只是回复“帮忙催促”。

9月9日，Owhat突然宣布整改——“未经工商注册认证的商户无法提款”。于是在9月10日，小克完成并通过工商认证，但仍未能及时收到全部提款。

10月13日，在未收到全部货款的情况下，小克只能自行垫钱生产并部分发货、上传单号。截至目前，Owhat仍拖欠其打款金额十几万。

如今，钱提不出来，但小克为了保证粉丝收到货物，还在制作商品，“我们会尽力保证粉丝购买下单的货品如期收到，减少Owhat事件对粉丝个人的影响。很多人已经收到了自己购买的物品，他们的钱没有白花，这一点我们觉得是最重要的。”

而对于自己受到的损失，小克和其团队只能尽力去追讨。Owhat发布声明之后，小克第一时间拨打了12315，对方称：“今天一早都是关于Owhat的投诉电话，我们会去约谈，尽力追讨。”

随后，小克还报了警，并试图联系Owhat的工作人员。警方的回复是“正在固定证据”，而Owhat的工作人员则一直没有回复。

据悉，该事件的维权群已经成立了，群里有三百多个商家。但小克并未在群里，“因为群里大多都是韩娱的站子，和我们内娱交集不深。”

商家小唐就在这个维权群里，她运营的是某韩国知名爱豆的粉丝大站。此次，她被Owhat拖欠的货款达到了近百万。事情发生后，她与其他商家一起联系派出所、工商部门、北京Owhat以及Owhat的大股东太合音乐集团，但都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。而找律师起诉的话，如果申请资产保全，首先就要交几十万，还不知道官司能不能赢。现在大家只能找律师在网上立案，发律师函，走非诉讼渠道。

群里的另一位商家小宋一直在运营一个韩国“糊爱豆”的站子，这次她也有几万块钱被Owhat拖欠。她告诉我们，无论结果怎样，以后都不会再搞了，“我做了这么久，顶多就是个收支平衡吧。很多人都说我们随随便便海景房，但其实给糊糊做站子，不赔钱已经很不错了。现在也没心情搞了，平台跑路太可怕了。”

其实提现迟迟未能成功的时候，小克心里就隐隐有些担心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，没想到，预想真的变成了事实，大家不得不去面对这件事情。

小克感慨道：“我们自己垫付的货款能否追回、何时能追回现在都是未知的。在与Owhat方沟通过程中的心理压力和精神负担也一直由我们自己承担。如果要谈损失，那确实损失惨重。”

另一方面，并不是所有的商家都像小克这样“有始有终”，有些看到声明，知道提现无望，则停止了发货。粉丝阿夏早前在Owhat上购买了爱豆的专辑，而现在还没有收到货，估计五六百块是要打水漂了，而且要追回来，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
虽然被“坑了”，但阿夏觉得，这件事最应该负责的，肯定是Owhat，“这个事情发生了，肯定又有路人说我们粉丝活该。但你想想，如果你是在淘宝买东西，结果淘宝突然不把钱给卖家了，也不马上退款给买家，会有人说用淘宝的人是活该吗？当然都会去骂淘宝！凭什么就因为是追星，所以要被骂呢？”

04

业内人士以及律师观点：

维权合理，但粉丝经济管控将更加严格

搜狐娱乐针对此事采访了偶像公司CEO王先生。他表示，粉丝站子贩卖偶像周边这一行为本身就游走于法律的灰色地带，因为它涉及到侵犯了明星的肖像权。而如今国家在开展饭圈清朗行动，相信Owhat停止交易服务与此有关，“在这个风口浪尖关掉，其实挺正常的。”王先生推测，Owhat跑路也许不至于，“毕竟其线下实体店还在照常营业，可能之后会把钱陆续退还。”

资深律师易胜华在接受搜狐娱乐采访时表示，如果未经他人同意，擅自将他人肖像用作商业经营用途，显然侵犯肖像权。艺人及其工作室有权要求商家停止售卖并赔偿。但是这类侵权只能由有权主体及艺人或者拥有肖像权的工作室主张，平台不能以此为理由拒绝提现。所以，此次受到波及的Owhat商家仍旧可以合法维权。

易胜华提到，对于Owhat平台商家来说，维权应注意以下几个方面。

首先要善用各类投诉举报渠道。

第二，应准备相关证据，典型包括资金交易记录、商业合作相关文书（包括宣传材料、合作协议等）、平台沟通记录（短信、微信等）。

三是应组团理性维权。Owhat平台牵涉商家众多，对于每个商家来说，个体维权成本高、维权周期长，而组团维权既能分摊维权成本，也容易获得大众关注度。

四是应及时进行财产保全。为未来能执行到钱，应当一并向法院申请将平台或者关联方的账户、房产、车辆等资产进行查封冻结。

最后，易胜华还说道：“一般来说，在证据充足、已对平台财产进行保全的情况下，商家是可以讨回款项的。”

无论此次事件最终走向如何，王先生认为，未来，国家对于粉丝经济的管控会越来越严格。目前，粉丝集资平台已经基本消失了，而明星周边产品的交易相信以后也会规范起来，例如参照韩国的模式——只有经纪公司或经纪公司委托的音像社有权出售艺人周边，粉丝不得参与其中，“韩国现在对于粉丝的管理是很严苛的，我们未来也可以向他们看齐，把粉丝经济规范起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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